① 第幾屆的一個新概念獲獎者寫了一遍文章叫<<周傑倫>>
「第五屆全國新概念作文大賽」
獲獎作品
《 周傑倫》
半獸人,介於人與野獸之間的物種,沒有尊嚴沒有靈魂,卑^-^地生存著。他們可以永遠生存,因為生存才是他們最大的痛苦。即使他們死了,他們的下一世仍然是半獸人。這個詛咒將永遠跟隨著他們。
這是遙遠的古代,對犯有重大罪過的人類的最大刑罰。
一
「 英勇善戰的范特西王,
鐵蹄踏遍了四面八方。
無論城池多麼固若金湯,
也無法將大王的腳步阻擋。
………………」
米蘭的酒館里,自稱來自波蘭的吟遊詩人正和著六弦琴彈唱。今天他的客人不少,不過願意付錢的卻不多。吟遊詩人只好無奈地看著酒館里的人。
「你這樣盯著我看干什麼?難道這就是米蘭東歐人的習慣?我只是米蘭城的小鐵匠,可沒有什麼錢!我要是有錢,早就買把六弦琴在這里賣唱了,哪輪得到你在這搶生意。」
「我只是想和你喝杯酒。」吟遊詩人微笑著說。
「沒錢不要亂來啊,我只是個小鐵匠,可沒錢幫你付啊。」
「算我請你的吧?」
「哦,你為什麼要請我呢?不會只是因為我長得帥吧?」
「你是不是很喜歡問為什麼?」
「你是不是很喜歡請別人喝酒?」
「你還想不想喝酒啦?」吟遊詩人還是笑著。
「不是啦,覺得你既然這么喜歡請別人喝酒,錢應該不少。不介意借我一點吧。我會感激你的。如果你要打馬蹄鐵的話,我可以打九折,不,是八五折。你知道的,你東奔西跑的,還背一張琴。沒一匹馬多不方便啊。有了馬,自然要配好的馬蹄鐵。米蘭城的鐵匠沒有誰手藝比得上我……」
「你真不是普通的啰嗦,你給我一個借你錢的理由。」
「你給我一個不借錢的理由先。」
「是你借還是我借啊?」
「啊,這個嘛,「小鐵匠低下了頭,「我想買一張六弦琴送給牧羊女尼麗莎。下個月就是她生日了。」
「就這么簡單?」
「需要很復雜嗎?」
「你不想再買個戒指,向她求婚嗎?」微笑似乎總是掛在他的臉上。
「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哦。」小鐵匠紅著臉,「記住,以後不要到處亂說哦。」
「回去准備一下,我們可能要遠行一趟。」
「為什麼?我為什麼要出遠門?」
「你不是要借錢嗎?」
「感覺好像上了賊船。」
「放心,我們不是去出海。」吟遊詩人望著遠方,嘴角還帶著那一絲神秘的微笑。
二
「殿下,不要再征戰了,我擔心,你的殺戮過多,蘇美女神會降罪於你的。我害怕失去你。」
「別擔心,我以我的匕首起誓,一切征戰很快就會結束。我們會永生永世在一起。就算底格里斯河沒有一滴水,就算幼發拉底河淹沒了皇宮。我們都會在一起。」
「如果有下輩子,我還做你的妻子。」
范特西王手持匕首,他的誓言還縈繞在耳邊,他面對的是獸族部落的酋長,一個和他一樣強壯有力的戰士。
握匕首的手,已經沁出了汗。獸族的戰士比他們從前的敵人都強大得多。所有的巴比倫戰士都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是沒有一個人會因此而膽怯。他們相信范特西王,一個曾經帶領他們創造奇跡的英雄,一個活在人世的神。
三
「聽說你最近好像經常在酒館附近徘徊。」
「這個嘛,是啊,因為我想……」
「今天還喝了酒?」
「沒錯,不過……」
「還有呢?」
「忘了給你帶一瓶了,上等的朗姆酒啊。」
「竟然敢承認?!你又看上哪個狐狸精了?」
「不是不是,聽我說啦。是波蘭的吟遊詩人,是男的啊。」
「什麼?你居然喜歡男的?那我以後怎麼辦啊?」
「怎麼可能呢?」
「誰叫你沒錢擺什麼闊,請什麼流浪詩人喝酒,我們以後呢?」
「糾正一下,是他請我喝的。」
「他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請你?難道他真的看上你了?」
「有可能啊,誰叫我媽把我生得這么英俊。」
「我看是東歐人品位不一樣而已。什麼!說來說去你還是……」
兩個人就這樣在牧場里追來打去,周圍的人並沒有太大反應,似乎他們早就習慣了這一幕。
「我可能,要出遠門一趟。替我照顧好鐵匠鋪。」小鐵匠言歸正傳。
「什麼?你要去哪裡?」
「吟遊詩人介紹了筆生意給我。」
「不會是和他私奔嗎?」
「我也是為了將來嘛!放心,下個月就是……我一定會回來的。」
牧羊女低下了頭,不願別人看到她臉上的紅暈。
「我喜歡的是杜松子酒,不是朗姆酒。」
「她就是你所說的牧羊女未婚妻吧。」吟遊詩人點著頭。
「朋友妻,不可欺,你可不要打什麼歪主意啊。」
「我是你朋友嗎?我是你的債主。」
小鐵匠最後回過頭看看牧羊女,他眼裡充滿了不舍,他忽然覺得他們好像認識了很多很多年,好像會再分別很多很多年。
「你好。」
「豬啊!豬會說話!」小鐵匠整個人跳起來,好像見到了最奇怪的東西。
「他是法國來的一位紳士,也是他雇你去的。」
這位法國紳士的臉的確不太像一張人的臉。滾圓的臉,大大的耳朵,突出的鼻子。恐怕三個小鐵匠加起來都沒有他的分量。他實在沒有見過比他更像豬的人了。甚至豬都沒有他這么像豬的。
「不好意思,您真是天生異相,所以我會看錯也是很正常的。」
「會看錯的不只你一個,況且,你也未必就真的弄錯了。
好啦,我們也該走了。」
「我們去哪裡呢?」
「威廉古堡。」
四
「尊貴的騎士,我知道你就在我附近,你為我擊退了強悍的盜匪和兇猛的野獸,應該讓我當面謝謝你啊。」
半獸人無語,他似乎已經忘記了如何說話。野獸是不需要語言的。面對著他朝思暮想的妻子,他現在卻無法面對他。
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個遙遠的年代。他和她在雄偉的宮殿上漫步,看著遠處的茫茫大地和腳下的芸芸眾生;他揮動著腰間的匕首,同最強悍的獸族部落交戰;蘇美女神從天而降,將他們變成了半獸人;他憤怒地從宮殿的瓦礫中扒出她的屍體;她對他說:「如果有下輩子,我還做你的妻子。」
他最終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思念,跑了出來。
他忘不了當她看到他時臉上極度恐懼的表情。現實和理想總是有差距的。
他不顧在車上因恐懼而瑟瑟發抖的她,逃離了那裡。就像他當初背著她的屍體逃離巴比倫城的時候一樣。繁榮的巴比倫城成為廢墟,雄偉的宮殿成為瓦礫,英勇的戰士們成了半獸人,最愛的妻子成為冰涼的屍體……他不再是人們心中的英雄范特西王了。是他的好戰給了整個巴比倫最惡毒的詛咒。
她仍在塵世中輪回著,半獸人不斷地尋找著她的轉世,從阿爾卑斯山到萊茵河,從撒哈拉沙漠到克里特島,他永遠記得她對他說過的話。
「如果有下輩子,我還做你的妻子。」
現在她就在他面前,可是她似乎已經忘了。
她是人,而他是半獸人。
他向著天空發出怒吼,吼聲震動了整個山林。如果天上真的住著神,他們一定會聽到的。
「誰啊誰啊,半夜三更的向著天空大叫,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天空的雲霧散開,一個面帶倦容的老人拿著一本書從雲端下來。
「你,你是什麼人,我,我想找蘇,蘇美女神。」數百年不曾說話,半獸人的語音早已含糊不清。
「啊,你消息也太不靈通了吧?你難道沒有每天看《神聖日報》的習慣?她早就下崗了,後來一個叫宙斯的希臘人,啊不,是希臘神接替了她的位子。現在輪到我坐這個位子。我叫耶穌基督,不過更喜歡別人叫我上帝。」
「怎麼樣才,才能讓我變回人,人。」半獸人眼中又有了光。
「哦,你不是人嗎?會說話還會穿衣服的。」
「我是半獸人。」
「啊,半獸人,那你還真夠慘的,蘇美那丫頭和你有什麼深仇大恨的,你又沒甩了她。給你下這么毒的詛咒。唉,半獸人基本上是屬於沒得救的,就算死了,下一世也還是半獸人。」
「你是上,上,上帝啊,一,一定有辦法的。」
「對啊,我是上帝啊。嗯,不過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
上帝從書中掏出一張紙:「這是上頭的通緝令,通緝的魔王叫威廉二世,他是個作惡多端的吸血鬼王,有不少人間的英雄想去殺他,但都失敗了,我看你好像很強壯,又是個半獸人。所以想你應該可以成功,所以便宜你了。」
「只要我殺了他,就可以變回人?」
「非也非也,你說話終於流利了。上面的懸賞是滿足你對下一世的一個願望,記住,只有一個願望哦。所以,你殺了他,就可以轉生為人,明白嗎?」
「他在什麼地方?」
「威廉古堡。」
半獸人接過那張紙,轉身奔去,消失在叢林間了。
「哎,比其他人都性急,你已經是第二十九個了。」
五
古堡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人住過了,連大門上都爬滿了藤蔓。庭院的道路也早已長滿雜草再也分辨不出來了。如果不仔細看,你完全不會發現,這里還有一個被植物掩埋的城堡。穿過中庭,便是教堂。腐朽的窗口開出了一道縫隙,使每天下午的陽光可以透過縫隙射進教堂里。教堂後面是一片墓地,裡面有二十八座墳墓,都是以前來消滅大魔王的。今天,這里會多一座新的墓碑。
教堂中,威廉二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曾經殺過那麼多的人。竟然會敗在一個連人都稱不上的半獸人手上。他胸前插著一把銀制的匕首,鮮血從匕首上慢慢滴下。
他試著想把匕首拔出來,他曾經是個伯爵,也是個戰士。他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竟會被半獸人殺死。但當他拔出匕首的時候,他也倒了下去。
半獸人依然站著,站得筆直,雖然他身上的傷比魔王輕不了多少,他的左肩已經幾乎不能動了,頭上還流著血,那不是人血的鮮紅色,而是一種令人作嘔的暗紅色。
「太好了,你竟然殺了威廉二世。你殺了他,我們就自由了!」
來了很多人,或許不能稱作人,他們有女巫,妖怪和幽靈。他們都是被那魔王囚禁在這里當他的僕人的。
半獸人終於覺得自己又是那個不可一世的英雄范特西王了,剛剛打勝了一場最慘烈的戰役。在這個時候,她總會第一個上來迎接他,替他檢查身上的傷口,十分心疼地咬著嘴唇,好像這些都是傷在她身上的。
然而現在呢?她在哪裡?在等她的騎士保護她嗎?
半獸人撿起了地上的匕首,銀制的匕首,匕首上還有他從前千萬次戰斗留下的痕跡。
為什麼要戰斗,因為不停的征戰才遭到這可怕的詛咒,為了停止這詛咒又要不停地戰斗。他希望自己下輩子真的能成為人的話,絕不能作戰士。他希望,這是他最後的戰役。
「我已經殺死了魔王威廉二世了,你們要幫我完成我的願望。我希望下一世能轉生為人,能和她開開心心地活著。」半獸人對著天空發出吼叫,破壞的窗戶不停地抖動著,屋頂的灰塵也跌落下來,所有人聽到這一聲吼叫,都會被他的深情所震撼。她是不是聽得到呢?
他把那柄匕首刺進了自己的胸膛。
半獸人死了。
很多年以後,人們在米蘭城看到一個小鐵匠,相貌酷似遠古的英雄范特西王。人們知道他喜歡音樂和大自然,就是討厭戰爭。人們還知道他和一個美麗的牧羊女相愛了。
六
「這里就是威廉古堡嗎?怎麼這么破敗,好像很久沒有人住的樣子。想不通,這里的主人要馬蹄鐵干什麼。」小鐵匠對這個陌生的地方抱怨著。
這么多年過去了,古堡顯得更古老,更破舊,也更神秘了。
「你們回來了。」開門的是一個胖胖的女人,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袍,頭上戴著一頂尖尖的帽子,樣子十分滑稽。
她看了小鐵匠一眼,流露出喜悅的神情。
「幾十年不見,想不到變成人還這么英俊。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哎哎,我對老女人不感興趣,我覺得你和這胖紳士倒是天生一對,不如我幫你們做媒吧,介紹費就便宜點,打九折吧。」
「說實話,這古堡,真不像是人住的地方。到處長滿了野花野草的。你們這里沒有園丁嗎?算了,我認識的朋友不少,要不要幫你找人清理一下,你只需要付八鎊的中介費給我就行了。」
大家都不說話,只是慢慢地走著。氣氛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你們說說話好嗎?你不知道自言自語很無聊的,說不定還有可能會精神分裂的。你啊,不是說來這里就會有生意,有金幣賺的嗎?生意在哪?金子在哪?你啊,怎麼看你長得不錯,雖然有點像一種可愛的動物,不過怎麼會住這鬼地方?這里不像人的家也不像豬的圈啊。還有你啊,剛剛不是說我帥嗎?你喜歡我也要讓我知道啊。」
沉默。
「拜託你們說說話吧,不要讓我以為這里就我一個活人。」
還是沉默。
「不要開這種恐怖的玩笑好不好?」
他們來到了教堂,門沒有鎖。確切地說,這里沒有門,銹跡斑斑的鐵門躺在地上。是好幾十年前,一個英雄闖進這里撞開的。
「哎,這里真的要修理一下了,可惜我不是木匠,要不然又可以賺一筆了。」
胖紳士從神座上拿出一張紙,對小鐵匠說:「你認得這個嗎?」
紙上畫的是一把匕首,一把傷痕累累,卻閃耀著勝利之光的匕首。
「啊,我只打生活用品,如果想要打兵器的話,你們找錯人了。我最不喜歡戰爭了,我決不會替人做兵器的。無論你們出多少價錢都不行。」
「你再看看。」
「不行就是不行,干我們這行的是要講職業道德的,你不知道嗎?」
小鐵匠不停地搖手。
胖女人在神座上對小鐵匠招了招手,她拉開了神座上的一塊布,露出一個晶瑩透亮的水晶球。
「這個你應該找玻璃匠的,恐怕你們真的找錯人了吧。」
小鐵匠怒氣沖沖地說,「害我千里迢迢地跑到這里跟你們胡鬧,總得賠償點精神損失費吧。」
「你仔細看著這水晶球。」
「你還想搞什麼啊?」
胖女人用手對著水晶球比劃著,慢慢地水晶球里出現了影子。一個衣著華麗但樣式很古老的男人,陪著一個異常美麗的女人。
「這個男的怎麼這么像我啊,這個女的也好像尼麗莎,如果把這個當作生日禮物,她一定會高興的。」小鐵匠喃喃自語,「精神損失費也可以拿這個什麼玻璃球充數的,我不會介意的。」
那個男的正率領戰士和一群野獸在戰斗,突然一個女人從天而降,口中念念有詞,接著戰士們開始痛苦地倒在地上,他們的身體開始發生巨大的變化。等他們再起來時他們變成半獸半人的模樣,或者根本就是一群身穿鎧甲的野獸。
看著自己的臉變得猙獰可怕,小鐵匠也嚇出一身冷汗。
「我看這球我還是不要了,萬一嚇著尼麗莎,她不要我了,怎麼辦?」
胖女人對他說:「你知道這球是什麼嗎?」
「一個玻璃球啊,不過你是怎麼把影子弄上去的?」
「它叫輪回球,可以看到人的前生。」
「哦,原來。」
幾秒鍾後。
「不是在開玩笑吧?我前生是這么個東西?」小鐵匠尖叫起來,好像被踩到尾巴的貓。
「他不是東西,他是個英雄。」吟遊詩人拉著小鐵匠走出後門。
「你帶我來這地方干什麼,教堂雖然陰森森的,不過我還是回那裡比較好。」
他們到了墓地,29座墳墓在夜風中沉睡著。只有一座墳墓的墓碑斜斜地倒在地上,那座是這29座中最大的。風吹著殘缺的墓碑,好像魔鬼的呻吟。
吟遊詩人指著那最大的墳墓說:「你知道這個墓里是誰嗎?」
小鐵匠的頭搖了搖,不知是在搖頭還是在發抖。
「他是世界上最可怕的魔王。這里的其他28座墳墓都是那些來殺他的勇士的,他們本來都是人類中最強大的勇士,可是碰到了這個魔頭,就都成了死人。是你,是你用那把匕首把他殺死的。」
小鐵匠獃獃地站在那裡。
「可是現在不知道怎麼回事,他活了。他要向所有的人報復,現在只有你,才可以消滅他。」
小鐵匠還是茫然地站著,突然他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們是瘋子,而且想讓別人也變瘋,我才不上你們的當呢!什麼水晶球,什麼匕首,我現在要回去了。」
「這是你的報酬,希望你和你妻子會幸福。」吟遊詩人丟給他一袋金幣,「我知道你沒有完全記起過去的事。等你記起來了,可以回到這里,只要打開半島鐵盒,取出裡面的匕首,你就又是戰無不勝的半獸人,你就又是真正的英雄范特西王了。」
小鐵匠頭也不回地跑了,離開了墓地,離開了威廉古堡,他腦中那個聲音還在纏繞著他:「只要打開半島鐵盒,取出裡面的匕首,你就又是戰無不勝的半獸人,你就又是真正的英雄范特西王了。」
「為什麼現在的人都有精神問題,隨便找個人就說有很深的關系。我可不想變成瘋子。」
小鐵匠摸了摸腰間的錢袋:「還好金子是真的。要不然怎麼和尼麗莎交代,她一定不會相信的。」
小鐵匠跑回米蘭城,買了那把六弦琴,又買了個戒指和一束鮮花。無論她說什麼,他都要她做他的妻子。
可是當他跑到牧羊女的家時,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長相很可怕的人,可怕得不像一個人。他臉色蒼白得要命,一張嘴似乎是喝過人血,甚至可以看見那對尖銳的虎牙。他的手臂扼住了牧羊女的咽喉。牧羊女臉色通紅,當她看見小鐵匠時,臉上的痛苦神色一下子減輕了很多。
那個怪人也看到了他,露出了微笑,那微笑也是猙獰的。他狠狠把牧羊女往牆上一甩。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憤怒的小鐵匠想沖上去,可那魔王一揮手,他就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
他身後放著一把琴,一把准備送給他未婚妻的六弦琴。所以他沒有被摔得粉碎,琴卻被摔得粉碎。
他掙扎著爬起來,爬到牧羊女的身邊,她已經奄奄一息了。
他摟住她,取出那枚戒指,戴在了她的手上。
她笑了,這笑容慢慢地僵硬冰冷。
他記得她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是:「如果有下輩子,我還做你的妻子。」
他突然記起了什麼。
魔王臉上也帶著笑容,他慢慢向小鐵匠移動。
小鐵匠的眼中充滿了憤怒和仇恨。幾世輪回都改變不了的愛情,現在已化為滿腔的憤恨。但他只是個小鐵匠。在魔王面前,凡人註定滅亡。
但他看見了一隻豬,或是說,一個長得很像豬的人。
他奮不顧身地向那個人身上撲去。
「帶我去威廉古堡。」他簡單的一句話中似乎有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力量,他也似乎已經是偉大的英雄范特西王了。
胖紳士抱著兩個人,飛快地跑。快得讓你不相信他原來有像豬一樣臃腫的身軀。
七
「這就是半島鐵盒,裡面裝著的就是你那把和你一起身經百戰的匕首。拿起它,你就沒辦法再回頭 ,你將永遠都是半獸人。」
小鐵匠打開了鐵盒,一片金光從盒中射出,金光圍繞著小鐵匠。他拿起匕首,用力往自己的心口刺去。那片金光就從傷口鑽入了小鐵匠的身體。
小鐵匠用力摟著牧羊女的屍體,發出了一聲類似野獸的咆哮。
難道他真的只有一個願望,他成功轉生為人了,卻沒辦法和她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他猜中了開頭,卻沒猜中這結局。
他難道還要繼續沒有結果的守護,守護輪回中的她嗎?
小鐵匠死了,永遠不會再復活了。
半獸人復活了,永遠不會再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