❶ 求自己總結的賀煒在南非世界盃上的搞笑語錄
英格蘭VS德國】
1、「如果說魯尼是英格蘭的亞瑟王的話,可惜這個亞瑟王身邊,沒有蘭斯洛特,加拉海德,葛溫這樣的圓桌騎士。」
2、「我們想想吧,在此時此刻,在柏林,在慕尼黑,在漢堡,在科隆大教堂,肯定有無數的德國球迷為之歡欣鼓舞。而在倫敦,在利物浦,在曼徹斯特,在泰晤士河邊的小酒館,肯定也有無數的英格蘭球迷為之黯然神傷。不過,讓我內心感到溫暖的是,在生命如此有意義的一個時間節點,在今天晚上,電視機前的億萬球迷能夠,我們大家一起來經歷,共同分享,這是我的幸福,也是大家的幸福。我是賀煒,觀眾朋友們,再見!。。」
【朝鮮VS巴西】
1、「你的對手強大並不一定意味著恐懼,人最感到恐懼的是對未知的恐懼」;
2、「朝鮮隊的不放棄精神給巴西留下深刻印象,贏得了對手的尊重,更贏得全世界人的尊重。」
【斯洛維尼亞VS美國】
「剛發出總攻的信號,就進球了,率先領會教練意圖的是他的兒子布拉德利。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就是這個含義。」
【迦納VS澳大利亞】
「他們(迦納)真是一個強隊,戰鬥力驚人。但他們不顧整體,可能在他們眼裡對整體不屑一顧。迦納在浪費著人數和場面上的優勢,肆意揮霍著他們的青春。」
【巴西VS葡萄牙】
1、「這個球C羅並沒有傳。杜達敢怒不敢言。下次C羅拿球,隊友是跑位呢還是不跑位呢?」
2、「(此時是半場)大家回去最好喝些冷飲,降降火氣。或者喝喝茶。」
【08年歐洲杯法國義大利小組比賽結束】
「人的一生中最光輝的一天,並非是功成名就那天,而是從悲嘆與絕望中產生對人生的挑戰,以勇敢邁向意志那天。我們也以這句福樓拜的名言,送別即將離去的法國隊,希望法國隊重拾勇氣,重振輝煌!」
【今年世界盃】
「這兩年時間阿比達爾沒有改變,他掉進同一條河裡...」
「多梅內克的法國隊已經有一隻腳在懸崖邊上踏空了,身體搖搖欲墜...」
「按照物理學原理........沒有任何外力可以做功的..」
【某場西班牙德比】
「從河床隊的技術型前腰,到皇馬的阻擊型後腰,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加戈是怎麼從一個文藝青年演變成了一個勞動模範的。」
❷ 高分求《西遊記》《名人傳》《海底兩萬里》讀後感
《海底兩萬里》寫於1870年,這本名著是凡爾納敘述法國生物學家阿龍納斯在海洋旅行的所見所聞!
這事發生在1866年,當時海上的人們發現了一隻所謂獨角鯨的大怪物,他(阿龍納斯)接受了邀請並參加捕捉行動,在捕捉過程中卻不幸與其僕人(康塞爾)掉入水中,卻意外游到了這只怪物的脊背上。後來得知這只驚動一時的獨角鯨原來是一艘構造奇妙的潛水船。這潛水船是一位叫尼摩船長在大洋中的一座荒島上秘密建造的,其船身堅固,利用海洋發電。尼摩船長邀請阿龍納斯作海底旅行。他們從太平洋出發,途徑珊瑚島、印度洋、紅海、地中海,然後進入大西洋,看到許多稀罕的海生動植和水中奇異景象。最後,當潛水船到達挪威海岸是,阿龍納斯不辭而別,把他所有知道的海底秘密公之於世。
主人翁尼摩船長是一個帶有浪漫、神秘色彩的人。他運用自己所學的知識精心研究、設計、建造了這只獨角鯨大怪物——潛水船(鸚鵡螺號),他與潛水船在海底進行大規模的科學研究,但好像這又不是他這種孤獨生活的唯一目的。他躲避開他的敵人和迫害者,在海底搜尋自由,又對自己孤僻的生活感到悲痛。在這孤獨的生涯中他巧遇了阿龍納斯並與他共同經歷了一幕幕驚心動魄,扣人心弦的事件。
其中有幾處是我覺得比較引人入勝:上部 第二十章 托里斯海峽:「鸚鵡螺號」第一次遭受困境碰觸到海峽的礁石而被迫停下來。然而這對阿龍納斯,他的僕人康塞爾和魚叉手尼德•蘭卻是一件好事。因為他們能在旁邊的小島上逗留了兩天,這對一個原來生活在陸地上卻因為某種原因而留在海上2~3個月的人來說是上天何等的優厚待遇啊!然而,在他剛想享受戰利品時卻遇到了土人圍攻。最終以尼摩船長沉著冷靜去對付土人圍攻而告一段落。
下部 第三章 一顆價值千萬法郎的珍珠:這一章敘述尼摩船長,啊龍納斯,他的僕人康塞爾和魚叉手尼德•蘭在收集珍珠時發現一位印度採珠人遭到黑鯊的襲擊,幸虧尼摩船長以無以匹比的勇敢和尼德•蘭對鯊魚身體結構的熟識,用魚叉刺中鯊魚的心臟而完結生命為告終。在細節可以看出尼摩船長他,作為逃到海底的人類種族代表之一,而對人類表現出無私的奉獻精神。不管他平時嘴上怎麼說,但這個奇怪的人善良之心至今還未完全泯滅。
這本書還寫到了冰山封路,章魚襲擊等許多險情。這些故事情節都是非常曲折緊張,撲朔迷離瞬息萬變的人物命運,豐富詳盡的科學知識和細節逼真的美妙幻想融於一爐。
作者還獨具匠心,巧妙布局,在漫長的旅行中,時而將我推向險象環生的險惡環境,時而又帶進詩情畫意的美妙境界;波瀾壯闊的場面描繪和細致入微刻畫交替出現。讀書引人入勝,欲罷不能。這的確是一本很值得一讀的好書
用苦痛換來歡樂
世界上曾經有一位音樂家,由於不出眾的外表,他不常與人親近,但由於他特有的性格和那屬於他的思想方式,造就了一位世界級的音樂大師——路德維希·馮·貝多芬。
回想起他的音樂,悠揚而深情,充滿著憂郁氣息的色彩:有輕快舒展的,像《田園》;有深情濃郁的,像《命運》;有悠揚振奮的,像《英雄》……每當聽起這些蘊藏深長的交響曲,不由地感嘆貝多芬那超乎常人的思維與獨特的理解,就因為這些才締造出那麼多發人深省的曠世音樂。
這位音樂大師卻是在那鮮為人知的過去中磨練出來的。他的童年可謂悲慘,他的命運可謂坎坷。在創作名曲時,他幾乎都是呆在黑暗的小閣樓。內心的孤獨,生命的苦楚,這些都成為他的創作來源,不是嗎?在生命中掙扎,在痛楚中創作,譜寫著非同於凡人的命運,謳歌著苦痛換來的歡樂。貝多芬大師的一生,只是為了藝術犧牲罷了。讓人銘記於心的是久傳於世的樂章。
愈使我痛苦就愈讓我喜歡
米開朗琪羅,這位大師的一生都在忍受著政治、教皇、家庭的脅迫,性格上的優柔寡斷更使得他無力反抗。自閉,使得他無法主宰自己,而且否定了自己,摧殘自己。他的天才與一個在背叛他的心靈結合在一起。性格上的脆弱造成他一生的悲劇情節。然而他用一種極為謙卑的愛來愛著自己的親人。但,終生陪伴他的只有永遠的孤獨。回望過去,他創作許多應該給他帶來希望與自豪的作品,但他無法聊以自慰。他做了他可能做的一切,但他覺得自己虛度了一生。可憐白發生!
懷著怎樣一種沉重的心情讀完他的一生,我知道他一定要用一種輕蔑的眼神注視著我想要對他表示關懷與同情。悲憫的一生。他以怎樣一種勇氣叩問這個醜陋的世界。也許值得同情的是像我們這些卑微的以他人的傷痛搜刮快樂的根本不懂得生命的人。
我哭泣我痛苦我只是欲求真理
在我小學的讀書生涯,列夫·托爾斯泰這位老先生可謂我的指明燈:史詩般的恢弘氣魄與明亮詩意的《戰爭與和平》,波瀾與不安騷動的《安娜·卡列尼娜》,還有悲天憫人的《復活》。
這位老先生堅持不懈地用筆尖向世人播撒愛的種子,然而諷刺的是他為了尋求真理客死異鄉,且無親朋好友在他的身邊。為什麼他會在耄耋之年獨自踏上火車之路,爾後不治而逝?哎,還不是他的思想與家人之間的不同,使得其溝壑越來越深,終於……
漫天花雨,是你們高貴靈魂的祭。
❸ 20世紀90年代的作家們有哪些文學選擇
20世紀90年代的中國大陸文學,一般被理論界稱之為「後新時期文學」。這個「後」字,顯然受到「後」學家們所說的「後現代」、「後殖民」、「後先鋒」之類的影響,是否妥當,無疑可以爭論。但用一個「後」字把1989年前後的文學區別開來,以示發生了很大變化,卻是很恰當的。1989年後,文壇格局、形勢以及文學的審美形態、精神風貌確實為之一變,它起碼表現於以下幾方面:
一、文學失去社會轟動效應,進入平靜而寂寞的發展時期。
二、文學逃逸社會話語中心,開始向邊緣話語漂移。於是,這便有了90年代林林總總的新小說、新旗號:新寫實、新歷史、新市民、新體驗、新狀態、新女性、新武打、新言情......有了逃逸中的沉淪和沉淪後的拯救,並由此形成1989年後文壇新格局。
三、商業主義大潮突起,「精英」文化受挫。文學失去社會轟動效應的第二個直接原因便是社會對知識分子中心話語及「精英」文化的扼制和放逐。
中國新文學的格局和走向:
一、商業化思潮的勝利進軍和人文主義思潮的悲壯抵抗。
文學商城化無疑加快了道德的滑坡和人文主義精神的流失,因此,從它突起的那天起,就受到人們的警惕和抵抗。有人不為浮泛喧囂的世俗利益所動,仍是聽從自己的良心進行創作;有人則公開亮出「反抗投降」、「保衛純潔」之類旗號以孤膽英雄(也有人譏之為新唐·吉訶德)姿態對之挑戰(如張承志和張煒);更有不少人(如梁曉聲、張欣等)則以自己的作品真實地揭露出商業大潮帶來的負面效應。1993年到1994年間開展的一場關於人文主義精神的討論,則使對商業思想的局部性反抗變為對人文主義精神的討論,則使對商業思潮的局部反抗變化為人文主義的一次集體性自衛。在這次討論中,一大批作家(如張煒、張承志、梁曉聲)和一大批評論家對文學商業化思潮給以了嚴厲的抨擊,他們指出商業化造成的作品質量下降,將標志著幾代人素質的惡化,暴露出中國人文精神的危機。為此,他們主張必須重建已被商業化嚴重腐蝕了的作家隊伍及人文知識分子的人生觀、價值觀、道德觀;重建已被「玩家學」嚴重擾亂了的文學家園。也有一些作家和評論家(如王蒙、王朔)主張對文學商業化思想給以寬容。王蒙認為,不是計劃經濟更具有人文精神,而是市場經濟更具人文精神(因為它更尊重人的主動性,人的作用),因此,提倡人文精神不能走老路,應建立與市場經濟相適應的新觀念、新道德。還有人認為應當乘認人文精神的多元性,不能搞定於一尊和排它性。既不能對張承志的為信仰而戰冷嘲熱諷,也不能對王塑的游戲人生一概否定,總之,「誰也無權干涉他人的選擇。」這次討論盡管規模不大而且也不夠深入,但它的作用仍不可低估。它表明人文主義的不可褻瀆,為文學自身的調整和發展樹立了一個價值參照系統,為文壇新格局的構成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二、雅俗文學的對立共存與互補。
三、市民話語和知識分子個人話語的互滲和互拒。
四、現實主義的開放性發展和後現代主義的東方化蛻變。
九十年代文學的六大模式
經濟變革與歷史轉型期給文學帶來了多維多向的價值觀,從一個主調走出來的文學,呈現出迥異傳統模式的多元多樣的新思維新特徵,究其要者可分六大文學模式與現象:
一、文學旗幟的演化
由為人生而為生存;由寫人生理想和集體(階級、民族)的歷史命運,轉而寫普通人的生存狀態。新時期文學不論是寫社會變革還是倫理道德的主題,無不稟承了「五四」新文學運動提出的「為人生」。為人生融入了視文學為「經國之大業」、以天下為己任的使命感和憂國憂民的憂患意識,從人生與社會、歷史與時代的變遷中,描寫人物的性格與命運。但到了八十年代中期文化熱,文學卻更換為寫入的日常瑣碎的生存狀態即為生存的旗號。易幟在當時並不轟動,而是不事聲張地在悄悄變異,但它對新寫實作品的影響是深刻的。有些讀者主張將新寫實叫作寫生存狀態的小說。我不同意。因為寫生存並非新寫實所獨有,早在這-提法出現之前即由韓少功在張揚「尋根」時提出了揭示「人類生存之謎」與「個人生存狀態的思考」的文學日標。當時,不僅僅是尋根文學與新寫實小說,連傳統的現實主義和現代主義小說,也在寫生存狀態,它實際是西方文化文學多重思潮,尤其是我國社會經濟轉型期價值觀念的一種反映,即由關注社會集體轉向了看重個人自身的生存處境。
寫生存狀態的小說是不勝枚舉的,池莉的《煩惱人生》可以說是這方面的代表作。當它在一九八七年第八期《上海文學》刊出時,編者在當時雖然不可能提出寫生存的概念,然而「編者的話」頗有意味地將它跟七年前引起轟動的《人到中年》架通了思考的橋梁:「我們看到,在《人到中年》中,女主人公陸文婷常常用想主義的精神漫遊來解脫實在生活的煩惱;《煩惱人生》的主人公印家厚卻缺少這種氣質。作為一個普通的操作工,人到中年之後,他更多地被』現世『所拖累。」的確,如將《煩惱人生》與《人到中年》作一番比較,我們不只窺見二者迥異的藝術色彩,而且從中可以發現文學意識的嬗變,由展示「理想主義的精神」為人生,轉向了寫「被』現世『所拖累」的煩煩惱惱的人之生存狀態。《煩惱人生》還僅僅是開端,到了九十年代,為人生被寫生存的聲浪幾乎淹沒了。
二、 文學審美信念的嘩變
由追求崇高轉向躲避與褻瀆崇高。新時期文學為否定「文革」造神運動曾寫下了光輝的篇章,但在破除個人迷信、反英雄化、反假大空式的崇高時,文學開始有意消解與褻瀆崇高。在中外文學史上,崇高作為文學信念,了審美的范疇,既是文學的一種藝術主題,又是文學的一種功能與精神境界,轉型期的文學在解構與褻瀆崇高時其藝術方式是雙水分流的,一方面用原生態的瑣碎生活與充滿折磨的生存處境來消解崇高;一方面視文學如「玩」,如「游戲」,對於崇高結晶素的真善美不屑一瞥,用戲謔與調侃去褻瀆崇高。前者如劉震雲小說,後者如王朔作品。劉震雲的《單位》寫了一個在單位磕磕絆絆中生活的大學生小劉,與王蒙小說《組織部來了個年輕人》的林震是極其相似的,但如何對待平庸(乃至官僚主義的壓抑)的生存環境,林震是介入與抗爭,小劉卻消極適應與無奈的屈從,二者形象為什麼軒輊有別?時代變了。渴望崇高還是消解崇高?如何對待平庸,兩個時代的青年人生價值觀念與文學審美信念的追求,各有各的不同。劉震雲談創作時說,「大家活著是挺累的,被瑣碎的生活糾纏著,顯得心力憔悴,疲憊不堪」(《糾纏和被糾纏的》)。又說,「生活是嚴峻的,不是要你去上刀山,下火海,嚴峻的是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生活瑣事」(《磨損與喪失》)。如果說劉震雲小說人物是在單位與家庭「一地雞毛」式的生活瑣事中,磨損了人生進取意志與消除了崇高,王朔小說則用話語,用妙趣橫生的戲謔與調侃,直截了當地褻瀆崇高。王朔說:「我一向反感信念過於執著的人」,他談論自己的創作時絕無庄嚴味與崇高感,「玩一部長篇」,「哄讀者笑笑」,「騙幾滴眼淚」。對於觀眾頗為感動的{渴望}和《編輯部的故事》,他說寫的目的「就想讓老百姓做個夢玩」。即使不去分析王朔的小說內容,就從其小說標題如《頑主》、《我是你爸爸》、《過把癮就死》、《千萬別把我當人》、《玩的就是心跳》等,亦可窺見他的小說絕非是追求崇高而是褻瀆那些被認為是神聖的東西。在他看來,「人類生活中有很大一塊是灰色地帶。很多事情是無法用是非觀和道德觀去衡量」,文學不過是「把生活中原本無意義的東西還原成無意義」。應該說,王朔小說並不是沒有令人揪心的與沉重的東西,但在「頑主」系列中,在那些「玩的就是心跳」之中,玩與侃兩只無形的大手推倒了文學的崇高。王朔曾對劉震雲小說作了這樣的批評:「劉震雲給我一種特別刻薄的感覺。他把生活平庸化了,乘機他自己深刻起來。」(以上引文見《我是王朔》)且不說對劉震雲此種批評是否恰當,我想問的是,王朔自己在諧趣與調侃的背後,是不是也隱有某種「刻薄」?然而對生活與藝術使其平庸化或調侃化,是不是就會「深刻」了呢。
三、 文學回視歷史的變焦
由寫本質走向寫本色。什麼是文學創作中的「歷史」?傳統觀念與文藝理論教科書回答是「歷史藝術化」,即按階級斗爭歷史的規定性加以形象化藝術化。從八十年代中、後期,尤其轉型期的九十年代的歷史小說,我覺得它對歷史與藝術的追求發生了深刻的變異,由歷史的藝術化轉型為「歷史是什麼」的質詢;由歷史本質就是這樣的演繹與圖示,轉向對歷史生存本色的追尋與探索;由毫無疑問地接受規定的歷史結論變為歷史的懷疑者與叩問者。米蘭·昆德拉認為小說家的使命「是存在的勘探者」,今天中國的歷史小說家不再滿足於扮演一個「歷史藝術化」的角色,他們更為注重介入和參與歷史,更願意承擔歷史的存在與人類生存本相勘探者的使命。在他們看來,歷史小說不過是今天與昨天的對話,他們要求用自己的眼睛重新審視歷史,用自己的話語重新描述歷史。因此,轉型期的歷史小說並不否定傳統觀念所要求的寫重大的歷史本質(如黨領導的工農革命史),但它更重視從人的日常生存狀態展示歷史的本色。與歷史本質相對應的本色,強化的是歷史生活的原汁原色,它與寫現實生活的新寫實小說的審美追求有相通之處,就如海德格爾所說的「讓原初存在本真地呈現出來」。譬如說,陳忠實的新作《白鹿原》與五十年代梁斌的《紅旗譜》,二者都寫了下半個世紀農村和農民的命運。但《白鹿原》倘若束縛於寫歷史本質的傳統小說模式,只寫國共兩黨及農民與地豐階級的斗爭(在這方面,它並沒有超過甚至還沒有達到《紅旗譜》的水平),如果它沒有發現白嘉軒這一宗法制度下歷史本色的族長形象,沒有探索以孔孟仁義禮教為思想結構的村社家族的生存本相,不能活生生的令人看到家族文化對於動亂中維持農業生產及鄉間人際秩序、對於中國歷史的衍續與穩定所發生的巨大影響,《白鹿原》也就會失去它的震撼力與獨樹一幟的價值。又如李銳的《傳說之死》,主人公六姑婆原出名門望族,又是古城第一位女共產黨員,為革命貢獻卓著,但它並不像傳統小說那樣去表現火紅色調的歷史本質,而是從其出生入死、大義凜然的精神中揭示她因愛其弟而愛革命的親情人性的本色。六姑婆的藝術形象盡管沒有透示出多少革命歷史的本質和方向,卻展示了大革命潮流不是單一而是匯集各式各樣的人物與絢麗斑斕的歷史本來色彩。
人類歷史自然有其必然性規律性,傳統小說看重因果關系,寫歷史的必然性與人生性格命運的邏輯性,九十年代小說在審視歷史與人生命運時,甚為關注與必然性相對應的偶然性與或然性的影響。如李曉的《相會在K市》與《叔叔阿姨大舅和我》,後者描寫某種歷史偶然因素往往改變以至形成了一個人或革命者或叛徒的歷史身份,甚至導致了生與死及他們各自相反的命運。前者所寫的熱誠革命的大學生、詩人劉東死在游擊隊革命同志之手出偶然之因,「真不知該怨誰」。又如夏蘭的《宋朝故事》,大故事中套小故事,大故事的南宋將領蔣白誠之死,小故事裡的由淪陷區東北奔赴南京參加抗日的小宋「找死」,二者偶然亡命都是耐人尋味的。當然,我不同意將一切歸因偶然的皮爾斯·詹姆斯的偶因論,但歷史與現實生活中大量事實說明,用必然性無法解釋的某些偶然因素,往往會改寫一個人乃至一個民族的某一時期的歷史命運。所以經典作家強調必然性規律時並不否定偶然性,正如馬克思所雲:「如果『偶然性』不起任何作用的話,那麼世界歷史就會帶有非常神秘的性質......發展的加速和延緩在很大程度上是取決這些『偶然性』的。」應該說偶然性的因素並非歷史本質的范疇,但它是人類生存和歷史的存在,是歷史本色的一種現象。文學承認並探索它,對於人類認識自我、把握與實現自我,無疑有重要價值。
四 文學的關注點
由原來寫入際關系與社會沖突,日漸注意人類與大自然的關系。文學的始初形態(包括神話、傳說、故事等)原是表現人類與大自然關系的,但隨同科技的發展、社會歷史的變遷,人對自然界山於強凋征服與索取而出現了對立與分離。環境污染、濫伐森林、沙漠化、資源匱乏等,人類破壞了自然生態平衡,大自然則給人類以報復。義大利的「羅馬俱樂部」一九六八年發出了「地球陷入困境」的緊急信息,一九七二年在斯德哥爾摩大會上提出「只有一個地球」的嚴峻口號。伴隨人類環境意識的覺醒,以拯救地球也是拯救人類自身為使命的環境文學在世界許多國家涌現了。
我國當代文學在以階級斗爭為綱的思想籠罩下,長期以來只重社會人際關系鬥鬥斗的描述,卻摒棄了古典文學中那種歌頌大自然、表現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優秀傳統。然而,由於生態環境問題日趨尖銳化,我國的環境文學也隨之萌生與壯大。盡管它比西方環境文學遲來了一步,但發展勢頭頗為迅疾,八十年代中、後期為其發軔期,九十年代則是它的突進期。一大批卓有才華的老中青作家拿起文學武器參與保護環境的行列,創作了許多反響熱烈的作品。不但涌現許多以揭露危害生態環境典型問題為主的報告文學、紀實文學,還有如蔣子龍《水中的黃昏》、張揚《消息不宜披露》、陳建功《放生》等具有較高審美層次的環境小說。轉型期的環境文學在短短幾年間已形成了自己的特點,那些引人矚目的環境文學作品,充分表現了富有良知的作家敢於正視並勇於揭露環境問題的崇高責任感,而且以世界性的眼光對於現實生活中的生態環境問題作出多側面的科學剖析,它將現實的審視、歷史的反思與強烈的時代精神相融合,起了振聾發聵的作用。中國的環境文學不只是一種題材、一個文學品種,它的誕生是社會轉型期文學思維的一場深刻革命。因為,它是我們文學歷史的一次擁有巨大意義的轉型,將藝術家的視點由人際社會推移到人與大自然的關系,文學不再無知地頌揚與天斗與地斗的對抗關系,而是關注人類與大自然如何同生共存、和諧相處。當然,環境文學並不是從此否定寫人與人的關系,作家在敘述那些改造污染的環境、建設良好生態世界的過程中,怎麼可能離開人的因素?說到底,創造美好生態環境首先是人的思維變革。因此,環境文學的思維核心是環境意識的覺醒,是救救我們賴以生存的地球。環境文學不受任何職業或地域空間的局限。這一文學空間是如此遼闊,地球多大它有多大;這一文學的生命是不受時間制約的,人類要永存它就永存,它是今天地球村需要的文學,但它又是未來的文學。
五 文學掃描的熱點
由注意人與外部社會的沖突,轉而向內探察人性的弱點與心理的誤區。傳統文學刻畫人物時多從社會、階級、民族精神與地域文化等因素出發,強調外部環境對人的作用力。轉型期的小說往往超越外部重重霧障,朝向內部尋察人性心理的積極因子與消極的誤區。我在這里所說的人生弱點與心理誤區,主要指的是心理與人性方面的自我失誤與自我挫敗。認識人性與心理誤區使傳統文學視野大為拓展,大有益於人們反觀自身以達到主宰自我與實現自我。還是讓我們共同進入具體作品以理解寫人性與心理誤區的特殊價值吧。如方方的《桃花燦爛》描寫陸犧與星子一對青年男女刻骨銘心的相愛,為什麼會發生了不該發生的悲劇?是不是因為陸犧的父親是右派而造成婚姻障礙呢?倘若從這一角度寫去,那是讀者熟知的社會政治原因導致愛情悲劇的「傷痕」小說。這篇小說的透視點不在外部社會,而是探尋男女雙方各自內部的弱點。假如,星子減幾分矜持,增幾分柔順,阽犧少一點自卑多幾分自信,他們的愛情結局將不是悲劇而是像桃花一樣燦爛的喜劇了。方方的另一篇新作《一波三折》,主人公盧小波由「勞改犯」一變而成大款,他那種報復方式以及他由此而生的沾沾自喜,他所暴露的人性弱點與心理誤區,深刻地道出了生活的無奈。又如儲福金的《重影》與《人之度》,也是揭示心理誤區的好小說。婚姻破裂的悲劇,在全球無時無刻不在重演著,姑且不談政治、經濟以至生理的原因,單就《重影》所寫的人性和心理誤區而導致的家庭悲劇,東方與西方還少嗎?至於說噬人之度》里的周方益,由知青而小有名氣的作家,而小官,他內心深處為什麼交替涌現「滿足感」與痛苦的「惶惶然的失落」感?薩特說「他人即地獄」,我卻要說,人的那些心理弱點與人性誤區,是不是自己給自己設置的重重「地獄」呢
經濟轉型期的社會與人自身無不暴露了更為復雜的令人眼花繚亂的新現象,在激烈乃至殘酷的角逐競爭中,面對用傳統價值觀念無法解釋的現實生活而陷入困惑與迷惘中的人們,既渴望了解變革中的外部世界,又亟想認識自我的優勢與弱點。文學審視人性與心理的誤區,恰恰滿足了現代人精神上的這種渴求。認識外部與內部的兩大世界,原本是作為「入學」的文學不可或缺的命題。如果忽視或失落了「內部」這一半世界,那文學則是殘缺的、不完整的。所以我認為,認識自身,透視人性弱點,走出心理誤區,這類作品在今日雖方萌生,但它是讀者市場的要求,是傳統人轉型現代人的心理與精神建設的需要,它是有生命力、有輝煌前景的文學。
六 文學價值的震盪
由神聖殿堂跌落市場的塵埃,文學作品由「凈化靈魂」與「生活教科書」淹沒於商品化的浪潮。當文學書籍、報刊一旦被當作商品推入市場,由喧囂的文化素質不高的買方決定它的命運時,必然引起文學價值取向的一系列的裂變。從文學功能說,傳統上是以教育、認識、娛樂三大功能結構而成的,其中,教育是首要的功能,今天的文學功能來了一個大顛倒,娛樂由末席升格首位。這並沒有錯,文學藝術理應讓讀者賞心悅目。問題是將娛樂第一變成唯一的文學功能,連「寓教於樂」也摒棄了。於是,文學由載道而載欲,文學在崇尚生命意識與張揚人性本能的鬼使神差下,出現了不少寫性慾、性史、婚外戀、婚變史以至五花八門的做愛細節方式的篇章。市場經濟對文學的沖盪,歸根到底將引起作家隊伍的解構與文化心態的變化。轉型期之前的文壇,其柱石是「五七」群與知青群兩大作家群落;轉型期這兩個作家群中雖然還有些人常出新作,熱情猶存,但文學的風頭卻由二三十歲一大批先鋒派作家所佔替。作家結構的更替必然反映文學轉型期兩種價值觀念的演變,「五七」與知青作家群是在紅旗與理想照耀下長大,以文學參與和干預生活,為撥亂反正與改革開放而吶喊,文學是作為戰斗整體的「一翼」,用「布禮」的聲音向人民發言。先鋒派是在理想失落、哲學貧困、價值困惑的環境中長大,是在多元經濟形態的市場大潮與西方後現代文化、文學的雙重思潮沖擊中而形成的作家群落。所以轉型期文學的作家隊伍由原來作為社會主體的「-翼」化解為許許多多的個體,山較為統的「強音」變為多元多樣的個體聲音。因此,文學的價值取向與創作模式的異變,從作家隊伍解構與轉型中亦可尋覓它勢必如此的蹤跡。
先鋒派無疑是時代的驕子與寵兒,報刊書籍,影視攝像機,大眾傳播媒介以及高價拍賣文稿的市場,無不恭候他們那幾分「神侃」幾分操作的產品。現在,讓我們看一看這一代作家的歷史觀、價值取向與文學功能觀吧。且聽葉兆言、孫甘露、蘇童、格非、陳村等在「作家聊齋」中是怎樣「聊」的:「時代的變化所留給他們的唯一痛苦,似乎僅僅成了無所適從的自慚形穢」;「文學確已失去了昔日諸如信念和理想等美好的事物的支持」;讀者的「目的僅僅在於通過閱讀來印證自己的欲求。一旦作家明白了這一點,他們除了迎合之外好像已無更好的辦法」;「讀者成了真正的文壇主宰和上帝,作家僅僅是仆佣而已」。既然置身「仆佣」之位,焉能免除「仆佣」之聲。因而他們面向的不一定是公眾關切的社會重大問題,而是讀者的欲求與市場的時尚;由歷史的深沉反思與批判,轉而借歷史故事為題抒發個人的喟嘆;由直面人生社會而回到人之生存和欲求的各種角落;山存在環境的改造與創造者而變為適應與順從者。於是,「吶喊」的文學式微,游戲、調侃、市俗、閑情等消費性文學卻多了起來。在商品化沖擊下,轉型期的文學一方面在力挽狂瀾,堅持純正,直面人生,追求真善美;另一方面也有暈眩與失控,媚俗與無奈,文學失去了自持與自控。消閑、縱欲、閑適、自娛、戲謔、調侃,形形色色的文學竟以推向浪濤滾滾的商品市場而洋洋得意。也許這正是轉型期文學的特徵。
還應提到的-點是,轉型期的六大文學模式,對於多種文學現象並無揚此抑彼、「厚今薄古」的意思。作為今日之文學模式與現象,我以為「寫生存」與「寫人生」各有所長又各有所短,當你站在寫生存的立場上考察《人到中年》這一類寫人生的小說,會認為那種典型化與理想化未免與實實在在、磕磕絆絆、平平淡淡的素常生活距離遠了些,理想化了些。但從為人生文學角度來端詳《煩惱人生》這一類寫生存的小說,你可能又會覺得它將人之煩惱寫足了,可是印家厚們的人生價值、理想,作者為什麼未加理睬呢?雙方各自有理,未可定於一尊。原因在哪裡?時代使然。所以,近幾年我在文章中多次強調為生存和為人生二者相融合的文學。例如陳源斌的《萬家訴訟》、劉醒龍的《鳳凰琴,等,事實上已是二者融合的文學先兆。又如,例舉了消解與褻瀆崇高的文學現象,也不意味著今日之文學絕無崇高,事實上如張承志、張煒等不少作家作品依然在維持與奮揚崇高。而且,在商潮中的眩惑結束之後,崇高以及英雄主義精神仍然是復歸,否則一個民族的精英文化與文學就會失落社會基地。總而言之,轉型期文學的多種模式與藝術現象是並存的,我反對文學的單一化與輕率否定這個肯定那個的簡單化,舊有的不一定不好,新的模式與現象也不一定就好。我主張多樣、多元文學的交叉滲潤,主張互補與融合,同存共榮。 今天,正處於新舊價值觀轉型的陣痛期。文學在這轉型陣痛期還要探求、追索一段相當長的旅程。不要急功近利,也無須心灰意冷,見旁門左道、走火入魔者不必驚訝,對於冷嘲熱諷或橫加指責,也無須大動肝火。不要浮躁,不要媚俗,作家與文學現在需要的是,融匯百川、獨立不移的浩然風骨與風范,高瞻遠矚、堅持求索的崇高文化品格。